6月3日,考完试了,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或许因为考试发挥得不好,难免担心,但一切也无法改变,只能说服自己坦然面对。Hope for the best!
想起一个冷笑话:“好的老师是会让学生事半功倍”。
开始阅读Francis Crick很多年前写的《What Mad Pursuit: A personal view of scientific discovery》,试图一窥这了不起科学家的一二。Francis Crick和James Watson是因为DNA structure而获得了1962的Nobel Prize in Medicine。Molecular biology中很重要的Central Dogma (DNA-> RNA-> protein) 是他的idea 。说也真神奇,这个在biology界的重要人物竟然是physics科毕业的。果然,知识是无疆界的。
小时候的他最早从百科全书学到很多东西。因为很羡慕那些发明和研究的人,他期望自己也可以发现新事物。童真的他甚至担心长大后会不会全部东西都被发现了,而向他妈妈说了他的烦恼。他妈妈安慰他说:肯定还有新东西等着你去发掘的。
同时,去了大学图书馆,将大学的教科书还了,借了很多本被归类为East Asian Collection的中文小说,开始细细咬嚼。
第一本,朱天文的“荒人手记”,姑且不谈题材,,欣赏其文字写法及用词,很喜欢这句 “用写,顶住遗忘。”,才读不久,已发现了很多优美的句子:
“但其实我并不能为谁做什麽,我为我自己,我得写。
用写,顶住遗忘。
时间会把一切磨损,侵蚀殆尽。”
“如果能,我真想把这时的悼亡凝成无比坚硬的结晶体,怀佩在身。我只好写,於不止息的绵绵书写里,一再一再镌深伤口,鞭笞罪痕,用痛锁牢记忆,绝不让它溜逝。
我写,故我在。直到不能再写的时刻,我把笔一丢,拉倒,因为我再不会有感情有知觉有形体了。
如此而已。”
“我们之间的感情,如同一个九十岁老人的记忆。老人们的记忆很奇怪, 越近的越淡忘,越远的越记得。老人们的日子,过去,像是一张一张珍珠色的停格,後来到现在,则像快跑的片子一团糊了。我们亦然。越到後来,当我们越分歧,越多新人新事参加进来的总和超过了我们往日所一起拥有的甜美资产时,我们变得,死命护守住共同的,而不愿去碰触相异的。我们後来并不多的相聚里,除了叙旧,叙旧,仍是叙旧。多麽愉快,且总是把我们从残酷大地洗脱出来的叙旧,其实又是多麽脆弱。
一旦触及现在,我们对待彼此的过份认真,和在乎,难以苟同,就争论起来,好伤。”
“最幸福的片刻,我每每感到无常。”
“寂寞是不能排遣,打发的。我太明白,还而遗之,随即,它又来了,而且这回,它要的更多。寂寞唯有一途,就是与寂寞彻底共处。它盘据著全部身心,使人无书可阅,无乐可听,无带可看,书写无字。我几乎听得见它白蚁般在柱空我的心房,骨髓,脑髓,窃取了我的躯壳栖息其中。”
“怨恋之情如此执拗深根,即使已无泥土附著,亦无营养供给,它依然顽固求生”
“我只淬取我要的,馀皆弃忘。”
“相爱,使我们变得竟如此胆小,而且只会越来越胆小。本来烂命一条,现在两条,驮负著另外一条的生老病死,我们当知了不自由的滋味。不自由之程度到了何等地步,我会绕道避走捷运大蟒底下,免得上头随时可能坍落水泥块把我砸死。难以言喻的神经质,保命,逃祸,躲险,凡一切但求延寿为了相爱。”
“我因此觉得生与死是同一张面孔,它就在我前方稍高处垂首著。常常,它就在那里,过马路时,搭电梯时,此刻书写时。并不可怕的面孔,甚至带点似有若无的微笑。接近於,假如墙壁上挂了一个能乐面具,抬脸望它,它俯面朝著我的,那种感觉,就是了。若更鲜明则是一幅印度女神,张开四只手,两只搞了利剑和人头,两只伸展做祝福保护状。我在她跟前,我乃这样与她共处著。因此死,并非死神,第七封印里身穿连帽黑袍跟骑士下棋的死神。而是俯面朝著我的,生。”
很喜欢该小说的结尾,一种气势:
“时间是不可逆的,生命是不可逆的,然则书写的时候,一切不可逆者皆可逆。
因此书写,仍然在继续中。”